媒體人朱淑娟談從寫作到經營,如何成為專業型的記者


時序進入秋天,開始有些涼意。但小小的教室裡,卻充滿了熱鬧的人聲。這是財團法人媒體識讀教育基金會繼9月16日所舉辦的第一場講座之後,再度邀請朱淑娟老師前來分享。

朱老師不僅是一位多次獲獎的作家,還是一名傑出的獨立記者和思考者。對於想要成為獨立記者領域的年輕人,這是一場不容錯過的心靈盛宴。

正如主辦單位在活動網頁上所寫的宣傳文案:「多年來,朱淑娟的獨立報導,推動了臺灣公民社會對環境保護的覺醒。堅持為環境永續與生存正義付出的她,從主流媒體到一人作業的獨立記者,朱淑娟走過怎樣的『獨立記者』之路?」

朱淑娟,一九九八年開始擔任《聯合報》記者,二○○一年起主跑環境保護路線,處理過阿瑪斯號擱淺漏油等重大新聞;二○○九年初,報社緊縮人事,她遭到資遣。朱淑娟不願放棄報導,有一天和部落客聊天時忽然想到:「如果成立一個部落格,那我繼續寫報導,好像也可以的樣子」。就這樣,她離職後開設《環境報導》部落格,深耕中科三期、中科四期、國光石化等環境議題,隔年年底,她以獨立記者身分一舉贏得卓越新聞獎、曾虛白先生新聞獎三大獎項,傲視大眾媒體記者。


在10月21日午後的這場講座中,朱淑娟老師一開始就強調,她從2009年開始做獨立記者,轉眼已經做了快要15年。她將獨立記者生涯視為一個創業計畫,這一點我相當認同,也覺得這是一個相當實用的建議。一般來說,新創企業在最初階段會面對收入不穩定、需要時間累積聲譽和客戶基礎等問題,對於初出茅廬的獨立記者而言,其實這也是必經的道路。獨立記者雖然沒有組織的奧援,但是透過多元化的收入來源(如供稿、專欄寫作、電視專題等),仍然可以增加自己的經濟安全感。



朱老師除了跟大家分享自身的案例,其實目前在國際上已經有不少媒體採取類似的做法。比如,在美國有一家名為ProPublica的獨立新聞組織,除了來自捐贈和基金會的補助外,也會將其深度調查報導賣給其他主流媒體,以此為經營多元化的收入來源。

朱老師表示,對於獨立記者來說,生存很重要,所以收入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。許多人誤以為部落格廣告或募款可以帶來穩定的收入,但實際上這些方式往往並不可靠。一個更實用的策略是為各大媒體供稿以獲取稿費,特別是當你追求獨立報導空間而選擇成為獨立記者時。與媒體合作的過程中,保有自主性是至關重要的。

獨立記者與媒體的合作,可以有多種形式,包括:

  • 專欄:通常是採單篇計價,內容完全由記者自主。
  • 文字專題:會有一些框架,通常是以字數或篇數計價。
  • 電視專題:以節目長度計價,可以是15分鐘、30分鐘或1小時。
  • 單篇報導與評論:如影評、書評等,也是以字數或篇數計價。

朱老師還跟大家分享幾個重要的原則:

  • 選擇性接案:拒絕干涉過多或與自身價值觀不合的案子。雖然拒絕一次可能意味著沒有下次的機會,但不應因擔憂而接下不合適的工作。
  • 專業領域與開放心態:儘量專注於自己擅長的領域,這不僅有助於專業成長,也使讀者更容易識別你。但同時,也需要保持開放的心態。
  • 合理的價格與品質:稿費是一個買方市場,但也要注意,如果接受過低的價格可能會影響到作品的品質。
  • 學習與成長:每篇稿子都是一次學習的機會,這些經驗和資料可用於未來的專題或書籍寫作。
  • 長遠的合作與口碑: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和信譽對未來的機會有很大的幫助。

朱老師所推薦的《非虛構寫作指南》和《身為職業小說家》,都是值得參考的寫作資源。特別是村上春樹強調,即使寫作不順,也要堅持完成自己設定的目標,這種堅持和熱情是任何成功獨立記者不可或缺的先決條件。

整體而言,想要成為一名成功的獨立記者,不僅需要強化自身的專業技巧和自主性,更需要謹慎的計劃和不懈的努力。從收入來源到合作模式,再到個人原則和成長,每一個方面都需要細心考慮和實踐。


朱老師也提到了「只接自己想寫,也符合自己價值觀的案子」和「盡量把心力集中在自己感興趣的領域」這兩點。這些不僅有助於個人品牌的塑造,而且也有助於獨立記者在特定領域內建立專業地位。

朱老師表示,一位成功的獨立記者通常都會選擇自己擅長和熱衷的領域,並且持續專注與鑽研與自己價值觀一致的題材。

以美國獨立記者葛倫・愛德華・葛林華德(Glenn Greenwald)為例,他是一位美國律師、新聞從業人員與作家,關注政治與法律的發展。他因揭露美國國家安全局(NSA)的大規模監控行為而聲名大噪,多年來始終專注於涉及公民自由和政府透明度的相關議題,逐漸建立了自己在這一領域的專業地位。


朱老師還跟在座的來賓們分享她獲獎的訣竅,就是持續精進寫作、採訪,以及不忘自我提升的重要性。她表示,即使是最有天份的寫手和記者,也需要不斷磨練和學習,以保持在這個競爭激烈的行業中的領先地位。

威廉・金瑟在他的《非虛構寫作指南》這本書中提到,好的寫作需要「原則」、「方法」、「形式」和「態度」。朱老師也提醒大家,作為一名獨立記者,你不僅需要掌握新聞寫作的基本原則,更需要有自己的觀點和寫作方法,最重要的是要有誠懇、正確的態度和專注、不輕言放棄的研究精神。

說到美國文壇知名的暢銷書作家史蒂芬・金(Stephen King),相信大家都不陌生。以這位傳奇作家為例,他幾乎每天都會寫作,並且有著固定的寫作儀式和習慣。這不僅有助於他保持寫作的連貫性,而且使他在多年的職業生涯中成為眾人稱羨的多產作家。


在這兩場的講座中,朱淑娟老師提醒我們:雖然成為獨立記者,意味著這是一條漫長的道路,你要做好心理準備,得要自律、不能糾結,在沒有媒體的幫襯之下,要走出自己的道路,更要能夠自己經營人脈,管理好所有的大小事物⋯⋯但是,這並不意味著你是孤獨的。透過自學、社群合作和持續學習,我們就可以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穩健、更長遠。

我想,如果你也對於成為一名成功的獨立記者充滿熱情,那麼朱淑娟老師的這兩場講座絕對是一個無價的寶藏。從記者生涯的經營策略到品牌塑造,再到持續學習,她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方位的指南。

「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改變世界的力量,不論是透過寫作、報導還是其他形式。」朱老師熱情地說,「每個人手中的筆是一個強大的工具,只要努力在部落格書寫和記錄,它就能夠引起社會的關注和變革。」

朱老師鼓勵大家,不要小看自己的力量。作為一名獨立記者或撰稿人,你是有機會影響社會、改變世界的,但前提是你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和不斷的學習。正如村上春樹和威廉・金瑟所強調的,想要成為一位好的作家,都是需要透過自律養成寫作習慣,並且用真誠、負責的態度面對自己的讀者。

我自己雖然不當記者很久了,但聽到朱老師的話語還是不免動容。她的精彩分享猶如一顆種子,深深植入每一位在座的年輕人心中。我想,這不僅僅是一場講座,更是一場心靈的啟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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